8任公安局局长追凶23年
昨天上午,杭州中级人民法院官微发布信息:“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,2019年3月8日,杭州中院依法对20余年前作案的‘淳安系列强奸案’罪犯钱财桂执行死刑。”
这起20多年前震惊淳安的恶性刑事案件,终于尘埃落定。
首席记者蒋大伟通讯员钟法
千岛湖同一地点连发两起强奸杀人案
杭州淳安千岛湖度假村一带,沿湖而建的五星级酒店鳞次栉比,论高档酒店的密度,即便杭州市中心也不一定比得上。
但在20多年前,淳安的旅游业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,接连发生的两起恶性刑事案件,导致有一段时间,女性甚至不敢在夜晚独自外出。
1993年11月22日,那天是淳安那一年最冷的一天,很多地方都结了霜。清晨5点多,淳安县委党校门口石阶角落里,几位晨练者发现了一位衣不遮体的女尸,马上报警。
接到报警后,时任淳安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余樟春立即赶到现场。
“现场很惨、很难看,初步定性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。”余樟春回忆。
民警说,被害女子原本在1994年元旦结婚,案发前两天,她从千岛湖镇坐渡轮回来,和家里人商量结婚的事情,那个时候,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。
“被害人原本在附近纺织厂上班,本来要凌晨1点下班,那天晚上她提早下班了。”警方推测,女子遇害时间应该是在11月21日晚上11点前后,当时她刚下班从厂里出来。而在后续排查中,也有人听到,那天案发现场附近有人叫喊,还以为是打架。
当年,淳安县城人口不到4万,这起案件很快传遍县城,一时间,县城人心惶惶。附近罐头厂、丝绸厂的女工都不敢独自下班,一定要有男人陪着才行。
当年,刑事侦查手段不像现在这么发达,DNA技术刚引入国内不久。侦办案件的刑警尽最大可能收集了案发现场的毛发等物证,送到了位于沈阳的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去比对DNA,但当时没有结果。
“11·22”强奸杀人案发生后,淳安警方不断扩大排查范围,并逐渐扩展到周边区域。令人想不到的是,1994年3月25日,与案发地县委党校相隔不到300米的淳安技校附近,又发生一起强奸杀人未遂案。
这起案件的受害者张女士当年47岁,与第一位受害者不同的是,她被性侵后保住了性命。张女士是被嫌疑人从后面用绳索勒住脖子,之后遭到性侵。警方分析,嫌疑人可能以为她已经死了,没有进一步加害。
不到半年时间,发生两起针对女性、手段残忍的恶性案件,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恐慌。
警方通过现场关键物证确定,强奸杀人案系同一犯罪嫌疑人所为。
23年后,DNA技术立大功
23年时间里,淳安县公安局换过8任局长,始终没放弃这两起陈案的侦破工作。
近年来,杭州警方在刑侦技术方面的改革走在了全国前列,2016年,淳安县公安局DNA实验室正式投入使用。
随后的两个月内,实验室将已提取的6000多个男性生物样本建立了专案DNA数据库。之后的一年多,警方提取了12000多个男性生物样本。
2017年1月6日,专案组民警在DNA样本检测时发现,当地某姓氏族群成员有作案嫌疑。1月13日晚,民警确认,当地人钱财桂的DNA样本与两起案件现场提取检材完全吻合。钱财桂有重大作案嫌疑。
2017年1月14日上午10点左右,犯罪嫌疑人钱财桂在淳安县威坪镇被抓获。当时,他正和一名女工在威坪大桥铺设人行道地砖。
昨天,参与抓捕钱财桂的民警回忆,当专案组民警出现在面前将他控制住时,他问民警为什么抓他,民警回答:“干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!”
于是,个头矮小的钱财桂一言不发……
民警说,钱早在1990年已结婚,案发后逃至杭州、歙县等地,有时也会在淳安县城出没。钱财桂在案发后一直比较隐忍,村里有人找他麻烦他都是自认吃亏,没犯过什么事,因此也给侦查带来了一定的难度。
经审讯,钱财桂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。
钱落网后,淳安警方随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。
一个老伯也去参加了发布会。老人叫胡建华,今年64岁,是第一位受害人的哥哥,“我们年年盼破案、日日盼破案,现在案子真的破了,我们既高兴又悲伤。”
新闻发布会后,胡建华去妹妹坟头烧了纸钱。老胡说,这么多年,心里难受时,就给妹妹写信,然后烧给她,并安慰自己,案子一定会破的。
一审被判死刑后提出上诉
钱财桂被归案后,当地公检法机关相继展开对案件的审讯、公诉、审理。
经法院审理查明:1984年,钱财桂因犯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,刑满释放后主要在浙江省淳安县千岛湖镇务工。1993年11月、1994年3月,钱财桂在杭州市淳安县城区,于深夜、凌晨时分,以砸头、勒颈等严重暴力手段,连续两次针对独行的女性实施奸淫,造成1名被害女性当场死亡、另1名被害女性轻伤的严重后果。
法院认为,钱财桂犯罪后果极其严重,社会影响极其恶劣,主观恶性极深,社会危害极大,依法予以严惩。
该系列强奸案件在当地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,公安机关经不懈努力,于23年后的2017年将钱财桂抓获归案。
2017年11月24日,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被告人钱财桂强奸案公开宣判,以强奸罪判处钱财桂死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一审宣判后,钱财桂提出上诉,经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,裁定驳回上诉,维持原判,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。经最高人民法院复核,核准以强奸罪,判处钱财桂死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昨天上午,钱财桂被执行死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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